無一不還

「我们注定要失去我们所爱的人，要不然我们怎么会知道他们对我们多么的重要。」

沁儿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为了纪念已故的二姑妈，沁儿也知道如果当初不是二姑妈希望爹爹回家娶娘亲，爹爹早就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更有甚者可能永远都不会回到琴川这小小的一方山水间，当然也就不会有可爱的沁儿的出生。所以别看沁儿年纪小，她识世认物可比同龄年纪的孩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暗自记下的秘密更是不少，比如她就知道一个方家上下心知肚明却又不慎清楚的事——关于现任方家老爷，也就是沁儿他爹——方兰生的秘密。

嗯，据沁儿的观察，方兰生有两个秘密。

一是每年花灯节这日，日头初升便就找不到方老爷的人影。

沁儿当然知道爹爹去了哪里，她曾经一宿没睡只为了跟踪方兰生的去向。说来也怪，平日里耳听八方目接四壤的方老爷，那日警觉性如此之低，居然没发现自己被一个女娃娃跟了一路，在翻云寨地牢发现实在是因为从早晨站到下午还未进食才累到无力的方珏香时，他也大大地吃了一惊。说不出心里面的感觉，乱七八糟、五味陈杂，秘密被人撞破，总是不好受的。

“爹爹，为什么每年都到这儿来？”
“为了一个朋友，这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唔……那个爹爹为他做花灯的朋友？”
“嗯。”

方家老爷每年都会亲手做五盏花灯，最后放入河中的却只有四盏，沁儿记得方兰生说过，花灯是寄托着生者的愿望与对故去的人们的思念。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魂散，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活着。”

所以每年放的只有四个花灯，一个给二姐的，一个给少恭的，一个给臭酒鬼的，一个给那人的母亲的，至于那个人的……

“我是希望他好好的活在这世界的某一个地方，即便我不知道。”

又所以，心底这份思念和愿望就永远封藏起来吧，自欺欺人也好，这盏花灯他永远都不要收到。

看着火苗把花灯最后一片花瓣燃尽，方兰生招呼方珏香回家，说今天是孙月言从娘家归来的日子两父女怎么可以不在家里面好好等着，天仙奶娘知道了又要罚他，他这个老爷当得真没面子云云。

这就是方兰生的第二个秘密，均是关于一个叫百里屠苏的男人。